乱石窝种出“金果子”
——记全国“最美退役军人”、四川省雷波县青杠村党支部书记唐朝顺
开栏的话
今年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、决战脱贫攻坚之年。面对困难挑战，我们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，努力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任务。
在看不见硝烟的脱贫攻坚战场，一直活跃着退役军人的身影。在军队，他们曾是战斗力建设的主力军；到地方，他们又成为国家建设的生力军。当祖国和人民需要的时候，他们再次闻令而动，以退役军人特有的责任担当和勇往直前、敢打硬仗的顽强作风，吹响决战决胜脱贫攻坚的“冲锋号”。他们是尽职尽责的扶贫干部，是创业成功后返乡回报乡亲的企业家，是扎根贫困乡村多年的村支书，是不等不靠、自力更生的致富带头人……他们的身份不同，但决战脱贫攻坚的决心相同，自觉为党分忧、为国奉献、为民服务的军人本色不变，带领贫困群众把一座座绿水青山变成了金山银山。
戎装虽脱，军魂犹在；岁月流逝，初心不改。从今天起，本版开设“决战脱贫攻坚·老兵身影”栏目，讲述退役军人积极投身脱贫攻坚的感人事迹，展现他们退役不褪色、建功新战场的时代风采，敬请关注。
一个脐橙能卖多少钱？四川省雷波县五官乡青杠村党支部书记唐朝顺给出的答案是：1万元。在全国农交会上，唐朝顺家种植出的1个重达1.7公斤的“脐橙王”，有人出价高达1万元。
5月19日，记者见到唐朝顺时，他正忙着接电话，电话那头是预订村里今年新脐橙的客户。“我们能在乱石窝里种出‘金果子’，多亏了唐书记！”一旁的五官乡脐橙专业合作社社员柯贞福喜形于色。
峭壁凿水渠，让乡亲“吃饱饭”
位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最东部的雷波县，有一个“山水环绕”的小村庄——青杠村，村前崖下“绕”的是汹涌澎湃的金沙江，村后“环”的是有如刀削般的险峻山峰。这里地处金沙江干热河谷，陡峭的坡地上多是乱石块，村民只能种些玉米、甘蔗和红薯。由于农作物产量低，他们穷得“吃红薯都不敢扯皮”。加之气候干燥少雨，村里人畜饮水都十分困难，更别提生产灌溉用水。
吃饭靠返粮，用钱靠救济，青杠村曾经穷得远近闻名。谈起村里发展脐橙种植的经过，唐朝顺感叹：“那些年真是太不容易了！这里几乎都是乱石窝窝，找不到一块肥沃的土地。”
1984年，唐朝顺从武警某部退役返乡。离家4年，看到村里还是那么穷，乡亲们的日子还是那么苦，担任村民兵连连长的唐朝顺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村里缺水，庄稼都养不活，又何谈发展致富？唐朝顺深知青杠村的贫困根源。一有时间，他就带着民兵到山上寻找可用水源，几个月后，终于在离村子7公里外的一个大山沟里发现一股山泉水。
为了将山泉水引进村子，村里请来一支施工队修水渠。可没干几天，工头就甩手不干了：“要在悬崖峭壁凿一条沟渠，难度太高，太危险，而且有5公里长，猴年马月才能干完！”
施工队员拍拍屁股就走了。然而，面对这唯一合适的水源，这仅有的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希望，唐朝顺实在不甘心。后来，村两委争取到政府支持，修水渠的爆破物资和水泥由政府为村里解决，但劳力要村里想办法。
“咱们自己干！”1985年，唐朝顺主动请缨，全村民兵带头，青杠村水渠开工建设。修凿过程中，唐朝顺发扬军人作风，凡事都身先士卒，钢绳铺路、吊绳拴腰、背石运土、生火做饭……“没有机械设备，我们就用钢钎和锤子，花了5年多的时间，硬是在悬崖峭壁上凿出一条水渠，才将山泉水引到村里。”唐朝顺回忆。
从此，青杠村十年九旱的历史画上了句号，村民在石滩上改出了梯田，全村实现了水稻增产增收，终于告别了食不果腹的日子。
石窝种脐橙，让村民“有钱花”
“除了有饭吃，还要有钱用，过上富裕日子。”这是2002年，唐朝顺当选青杠村党支部书记时许下的承诺。在唐朝顺看来，虽然村民们有了饭吃，但从经济收入上来讲，还处在贫困状态。
时值国家大型水电工程溪洛渡水电站动工建设之际，水电站下闸蓄水后将淹没雷波县原有的脐橙主产区。那时，青杠村出产的水稻每公斤卖1元，而市场上脐橙每公斤卖6元。“一斤脐橙抵过6斤稻谷，能不能在青杠村种脐橙？”唐朝顺萌生了这样的念头，想以此为契机，谋划全村脐橙产业的发展。
然而，刚吃饱几年饭的村民，一听说地里不种水稻要改种脐橙，多数人思想转不过弯来，坚决反对。怎样才能让村民愿意种脐橙？“以后脐橙要是卖不出去，你们全都背到我家来。”为了让大家吃下“定心丸”，学成种植脐橙技术的唐朝顺不仅手把手教大家，还作出承诺，牵头在村里成立了脐橙种植专业合作社，与每家每户签订协议，收购全部脐橙。同时，对于缺少资金的村民，他还以个人名义担保，为他们协调贷款。
“第一年，我在西昌租了8个门店专卖雷波脐橙，10块钱1公斤都不愁卖。”尝到了甜头，支持唐朝顺、愿意种脐橙的村民越来越多，当年就新增了500亩。为了推广雷波脐橙，唐朝顺还到成都、昆明、重庆开设专卖店，同时聘请知名果树专家前来指导，推进规模化、规范化、标准化种植。
站在金沙江边，涛声如雷。回望身后的险峻大山，雷波县农业农村局副局长商华君说，为了种脐橙，青杠村村民采用的是“客土渗泥”方法，先把坡地上的大石头碎成小石块，再用筛子将土筛出来，覆盖在石头上面。土不够时，要从外面运回来，脐橙就这样种在了悬崖边、岩缝里、峭壁上。
“雷波脐橙真是从乱石窝里长出来的‘金果子’。”商华君感慨道。
产业树品牌，让“金果”美名扬
经过10多年的发展，在当地政府及有关部门的支持推广下，雷波脐橙的品牌越来越响，以青杠村为核心基地的雷波县也获得“中国优质脐橙第一县”的美誉。
如今，青杠村脐橙种植面积达1万亩，家家户户种脐橙，户均年收入都在30万元以上，青杠村也成为雷波县公共服务设施最好、环境最优美的文明生态村。村民们盖了新房，买了小车，日子过得很富足。脐橙合作社还积极帮扶周边乡镇发展脐橙产业，带动20多个贫困村6000余人种植，唐朝顺也被誉为“脐橙大王”。
“这片林子已进入挂果期，1亩地最高可产近5000公斤，就在田间地头卖出八九万元应该不成问题。”唐朝顺指着眼前一片郁郁葱葱的脐橙树对记者说。今年，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，青杠村采取“线上+线下”的销售方式，一方面通过电商宣传推广，另一方面积极与成都、广州等地的水果批发市场联系，与商超合作，拓宽销售渠道。
在青杠村村口，迎面驶来一辆小轿车，车上下来的是村民唐朝发。记者问他家里还有多少脐橙，唐朝发说：“一个都不剩啦！今年又‘吃票子’（编者注：当地方言，‘挣到钱’的意思）了！”
这几天，唐朝顺一边忙着指导村民施肥剪枝，一边打电话联系客商。“我们要将疫情影响减到最低，赶在月底前把冷库里贮存的脐橙卖完。”唐朝顺说，去年获评全国“最美退役军人”，对他而言既是荣誉更是责任，“作为一名党员，一名老兵，我有责任带着父老乡亲脱贫致富，过上好日子。”
卸下戎装换上农装，满身泥土味的唐朝顺身上军人本色不改，继续带领村民阔步走在致富大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