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望稻城：我为雪山添风景
——探访武警四川总队稻城中队
■王贵弘 解放军报记者 张磊峰 马嘉隆
官兵执行任务途中。曾伟 摄
冬日的川西南，银装素裹。雪山、冰川环绕中，有着一处一听名字就让人感觉“流淌着金色暖阳”的地方——稻城。
这处宁静绝美的高原秘境，是游客心中的“诗和远方”。然而，对于武警四川总队稻城中队官兵来说，这座被雪山环绕的高原小城，却是他们常年坚守的战位。
飞机刚降落在四川甘孜稻城亚丁机场，这座世界海拔最高的民用机场就给记者来了个“下马威”：一步三喘、头疼欲裂……剧烈的高原反应，让记者瞬间领教了大自然的威力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机场，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，整齐行进的迷彩队列让人感到格外安心和温暖。
每逢旅游旺季客流量陡增，稻城中队官兵都要在海拔4400多米的机场执勤，每天人均巡逻6个小时。三九寒冬，室外寒风如刀割一般。由于四面没有遮挡，想要在大风中保持整齐行进，对新战士的体能是一个极大考验。
“00后”战士李靖龙至今记得，自己第一次执勤时班长刘桂滨的提醒：“深呼吸，调整气息，抬头挺胸，保持良好形象。”
李靖龙告诉记者：“有时执勤间隙感觉喘不上气了，我就停下来望一望远处的雪山。洁白的冰雪，时刻提醒我永葆军旅初心，也为我提供坚守战位的不竭动力。”
该中队领导告诉记者，中队有着厚重的红色历史和优良传统。中队前身随部队解放大西南时进驻康定地区，经历过数十次战火考验，后因任务需要留在雪山守护一方平安。
走进该中队营区，几棵银装素裹的杨树映入眼帘。这些几乎与营区同龄的大树，陪伴着一代代官兵扎根这片高原净土。山里的夜静谧无声，坐在树下，仰望星空，听班长讲述塔黄的故事，是许多新兵入营后的难忘经历。
塔黄是该中队官兵巡逻途中常见的一种植物。“幼时的塔黄矮小平凡，如同一棵不起眼的白菜，匍匐在流石滩上，静静汲取养分，与大风严寒抗争。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年，它们就会华丽转身，长成周围最高大、最亮眼的植物。希望你们像塔黄一样，扎根高原军营，书写精彩青春。”刘桂滨告诉记者，下队之初，他的班长就用扎根一世只为绽放一时的“塔黄精神”，激励他立足岗位、建功高原。在该中队，一茬茬官兵与他一样，都是在“塔黄精神”激励下不断成长进步的。
一次，中队组织3000米跑。在冲刺阶段，刘桂滨发现个别新兵产生了放弃的念头。“缺氧不缺信念、缺氧不缺精神！”关键时刻，刘桂滨不停地为新战友们加油打气，陪着他们坚持到终点。
“高原就是这样，刚开始很难适应，但我们必须把根扎下去，像塔黄一样在艰苦的地方绽放出最美的色彩。”说着，刘桂滨拿出手机，给记者展示自己拍摄的塔黄照片。
“高原艰苦，你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吗？”记者问他。
“也曾犹豫过、彷徨过，但戍守高原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，所以我很珍惜。”刘桂滨告诉记者，在高原的日子越长，他越是热爱脚下这片热土，“面朝冰峰雪山，背靠祖国人民，这种感觉真好”。
该中队领导告诉记者，官兵担负着稻城亚丁自然保护区的武装巡逻勤务，这个外人眼中的“美差”，对不少年轻官兵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
“‘一步喘三喘，头晕又目眩’是我们巡逻时经常遇到的情况。”戴好棉手套，穿上作训大衣，正为执勤做准备的二级上士苏鹏告诉记者，执行巡逻任务期间，官兵不仅要克服身体上的各种不良反应，还要随时准备处置非法穿越、救助被困游客等突发情况。
前不久的一天下午，正在巡逻的苏鹏突然接到景区管理局的通报：“一名游客误闯入未开发野地，随时可能面临危险，请求官兵救援。”
“时间就是生命，动作要快！”救援官兵出发前，苏鹏一再提醒大家。官兵徒步搜寻7个多小时，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峭壁上找到蜷成一团的被困游客。见游客被冻得浑身发抖，苏鹏当即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。
返回营区，已是凌晨两点，中队官兵列队迎接他们。“那一刻，我们感到所有的苦累一扫而空！”忆及当时的情景，苏鹏深有感触地说。
仙乃日雪山下、珍珠海旁……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，中队官兵忠诚守望着脚下这片土地，守护着人民安全。在游客眼中，一道道迷彩身影总在人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，那是与雪山同辉的一道别样风景。
指着远方圣洁的雪山，苏鹏告诉记者：“我刚入伍时，由于交通不便，后勤保障难度大，中队生活条件比较艰苦。”那时，新兵下连要过三道“坎”：一是坐车，从教导队到中队要坐两天一夜，除了颠簸，晕车也是常态；二是缺氧，适应高原环境对来自内地的新兵是一个不小的挑战；闯过前两关后，还得扛住第三道“坎”——三九时节刮不完的寒风。
“那会儿宿舍里冷，钻进被窝好长时间都暖不起来，我们下哨就干脆睡在下一个哨兵的被窝里，避免被窝‘预热’时间过长。”苏鹏告诉记者，“这几年，在各级的关心关怀下，稻城面貌焕然一新，公路翻新将原来的路程缩短到10个小时，还修建了机场，一个多小时就能飞到成都。为解决高原部队‘六难’问题，上级还为中队配发了取暖器和高原特需药品，‘冻疮’一词已成为过去时。”
说话间，苏鹏带着记者走进营区北面新修建的温室大棚。“这些新鲜蔬果，在过去可是‘奢侈品’，如今我们自己也能种了。这些年，中队条件越来越好，官兵扎根高原的决心也越来越坚定。”
在一茬茬官兵的接续努力下，该中队先后被总队表彰为“基层建设标兵中队”“基层建设先进中队”，荣立集体二等功1次、集体三等功3次。
光荣在于平淡，艰巨在于漫长。采访结束，离开营区，记者脑海中不断浮现塔黄绽放的样子。那华丽绽放的姿态，仿佛在告诉官兵：“和我一起，把根扎在这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