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原子弟兵的“阿妈啦”
——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、西藏岗巴县昌龙乡乃村村民确吉团结带领藏族群众爱国拥军记事
■赵俊 解放军报记者 郭丰宽 特约记者 刘大辉
人们常说，西藏是一片纯净之地，这里的天空，格外清澈。
日喀则市岗巴县，平均海拔达到4700多米。在岗巴县昌龙乡乃村，家家户户房顶上飘扬的五星红旗，被清澈的天空映衬得格外鲜艳。带领藏族乡亲们升起一面面五星红旗的，是乃村村民确吉。
9月27日，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，确吉被表彰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。
从跟随母亲拉吉为边防官兵背水，到带领乃村村民为边防连送去御寒物资，再到鼓励女儿德吉担任部队巡边护边向导，几十年来，这位“阿妈啦”（藏语，意为妈妈）团结带领藏族群众，将爱倾注在边关哨所，在岗巴边防线上谱写了一曲民族团结、鱼水情深的动人歌谣。
图①：确吉（左三）与岗巴边防营官兵在一起。王 乾摄
图②：9月27日，确吉被表彰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。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亲人戍边在岗巴，边境线上有个“家”
岗巴县城，坐落在喜马拉雅山麓。1961年，解放军进驻岗巴县，设立岗巴边防营。
岗巴位于祖国的边境，也是确吉的家乡。这些年，当地藏族群众与驻扎在这里的边防营官兵结下深厚感情。
1987年，确吉的母亲拉吉突发疾病，情况危急，是部队军医及时赶来救治，挽救了拉吉的生命。这份感激，使拉吉对“金珠玛米”的感情愈加深厚。家里熬了酥油茶，她带着女儿确吉一起送到军营；藏历新年，她为官兵送去肉干。一次，母女俩得知因冬季水管冻住，官兵用水困难，她们便发动村民组成背水小队，为营区背来“拥军水”。
“阿妈啦和我们就像一家人。”谈起确吉，岗巴边防营教导员蒋勇言语间充满敬佩，“30多年了，很多退役的老战友至今还记得阿妈啦为我们送来肉干、护膝时的情形。可以说，在边防连，每位官兵都得到过阿妈啦的关爱。”
对边防营某连班长西热尼玛来说，这份关爱是衣柜里的一件毛衣。那年冬天，天气异常寒冷。担心官兵御寒衣物不够，确吉织了十几件毛衣，专门送到哨所。
对战士王聪来说，这份关爱是一副羊毛手套。刚来岗巴的那个冬天，他的手被冻伤。确吉看到后，心疼地将自己的羊毛手套脱下，戴在他的手上。
昌龙，藏语意为“冷风处”，一到秋后，风雪便不期而至。风雪来临，总会勾起确吉的牵挂：“巡逻的战士回来没有，有没有人受伤？”放心不下时，她就冒雪守在路口，直到亲眼见到巡逻官兵平安返回，她才安心。
“这个时候喝上一碗阿妈啦熬的酥油茶，品出的都是家的味道。”王聪说。
携手同行巡边路，军民共守幸福家
初来岗巴边防营的新兵，很多都对岗巴的复杂地形和艰苦条件感到惊讶。
“这里几乎是我国平均海拔最高、自然条件最差的一段边境线。”蒋勇介绍，“这么多年来，阿妈啦和岗巴的藏族群众一直同我们心连心，尽心尽力协助我们，是我们守好边疆的可靠后盾。”
岗巴边防营营史中记载，一次，官兵按计划前往生疏地域巡逻。那段路途山势陡峭、暗冰遍布，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。得知官兵要去危险地域巡逻，确吉自告奋勇担任向导。
“踩着我的脚印走”“注意前面有落石”……一路上，确吉坚持走在巡逻队伍最前面，提醒官兵避开危险地段，引导官兵顺利到达任务点位。分别之际，确吉说：“你们为我们守卫边疆，我们为你们巡逻引路。下次巡逻，记得带上我！”
时光荏苒，今年61岁的确吉腿脚已不像年轻时那样灵便，很难再像过去那样和官兵共同踏上巡边路。在确吉带动下，村里成立“雪山红色卫士”民兵巡逻队，青壮年们轮流担任部队向导，将军民共同巡边的传统延续下来。牧民欧珠是村里的养羊大户，每当放牧遇到陌生人和车辆，他都主动上前询问；村民扎西也是巡逻队的一员，每次抵边放牧归来，他都主动与边防官兵交流边境线附近的情况。
藏汉一家，军民携手，铸就钢铁边关。2016年，岗巴边防营被授予“高原戍边模范营”荣誉称号。
2017年深秋，岗巴即将迎来暴风雪，一批防寒物资亟待送到各个哨点。确吉在慰问中得知营里运力紧张后，当即四处奔走，在政府协调和群众支持下，筹措200多台次车辆和50多匹骡马为各边防点位抢运物资。运送完配发物资，确吉又动员乃村藏族群众为边防官兵赶制手套、袜子、护膝等，抢在封山前送到官兵手中。
确吉家中的墙上，悬挂着这样一面锦旗：“待兵如子，视连如家。”
“这些东西是年年都要送的。”确吉说，“总有新来的战士，不能让他们冻着。”
“家是最小国，国是千万家”
“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，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，各少数民族之间也相互离不开。”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结束后，回到岗巴的确吉第一时间和乡亲们分享会议精神。
“确吉阿妈啦是村委会主任，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为群众宣讲党的民族政策。” 蒋勇说，边防营不少官兵也聆听了确吉的宣讲，再一次感受到模范带领下乃村群众爱国拥军的热情。
在乃村，每周一清晨都举行升国旗仪式。利用集会时机，确吉总会讲几句农奴解放的历史、解放军帮助藏族群众的故事。在她看来，这些话“要常讲、不能忘”。
“家是最小国，国是千万家。”确吉的妹妹益次是一位教师，她在课上常为学生讲述民族团结的故事。确吉的侄子旦巴加入了民兵巡逻队，接过为巡线官兵担任向导的接力棒。确吉的儿子巴桑旦增则加入了义务宣讲队，传播党的声音、宣讲团结故事，岗巴县的许多乡镇都留下了他的足迹。
乃村青年旦增罗布从小就尊敬带头拥军的确吉。高考那年，他选择报考军校，并主动申请分配到条件艰苦的边防服役。今年，他如愿回到岗巴，成为“高原戍边模范营”的一员。前不久，旦增罗布所在的哨所组织到最险的曲登尼玛冰川巡逻，旦增罗布主动报名。
一路上翻越雪山，跨过断崖，经历滚石和冰缝危险，旦增罗布和战友们成功到边到点。
“我听阿妈啦说过，这段路比较凶险，如果没有当地人做向导，很难到达。”旦增罗布说，“如今走过这里，看到要守护的家就在脚下。我相信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，就没有登不上的山、走不到的边。”